长江首城的商业

宜宾地处金沙江、岷江汇流成为长江处，因为三江汇聚，所来自金沙江沿岸的荔枝、桃李、天麻、木耳、核桃、苹果、牛马、楠木、铜、茶，来自岷江沿岸的稻谷、小麦、盐、铁、糖，来自长江岸的柑橘、稻谷、纸张、猪毛、蔬菜、白酒，通过竹筏或船只运到宜宾然后在宜宾转运。正如马可·波罗所说，宜宾这个城市是“侍工商业而生”。宜宾的商业氛围浓厚，重商、崇商形成传统。热情好客、讲究义气是这个原名“义宾”的城市的典型特色。当今宜宾群商毕至、少长咸集，正是是宜宾商业文化的延续和发展。

第一节  边城戎州：乱山围古郡，市易带群蛮

1059年，三苏从眉山出发沿岷江而下。第一天晚上投宿求食牛口坝。第二天，苏东坡和父亲苏洵、弟弟苏辙又乘船而下，到了戎州。为了调研风土人情，三苏弃船登岸，来到边贸市场考察。看到了繁荣的边贸景象，祝愿国家和平，民族团结。

一、苏轼《戎州》：乱山围古郡，市易带群蛮

戎 州

[宋]苏轼

乱山围古郡，市易带群蛮。

瘦岭春耕少，孤城夜漏闲。

往时边有警，征马去无还。

自顷方从化，年来亦款关。

颇能贪汉布，但未脱金钚。

何足争强弱，吾民尽玉颜。

故事就是故事：古代的犍为郡，现在的三江城被群山包围着，白天，一群群的蛮人在市场与汉人进行交易。那贫瘠的山岭上很少有春天种下的庄稼，一到深夜，这个边陲孤城静得让人害怕。往年边防上经常打仗，那些去作战的人马都没有回来。自从蛮夷归化顺服后，纷纷到这里来交易纳税。他们虽然还穿着自己的民族服饰，佩戴着金钚，但仍掩饰不住自己非常喜欢汉布的心情。汉夷之间何必要打仗呢，都是大宋的子民，和平相处，开怀笑颜不是更好吗。

苏轼当年见到的“乱山围古郡”的戎州示意图。图片摄自宜宾东楼五粮液展厅。图片由北南向的河流为岷江，左为古犍为郡所在地，右上为锁江亭。（右下东山的东山白塔为明代所建，宋代尚无白塔。）郭五林摄。

1059年　苏洵、苏轼、苏辙父子至戎州。轼、辙有诗。作品：《戎州》 出处：孔凡礼《三苏年谱》（北京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）第268-269页

故事外的故事：《戎州》这首诗可以说明，苏轼是到过现在的宜宾城的。当时的戎州城在现在宜宾市安阜街道，五粮液东大门至岷江铁桥一带的岷江边岸上。因为唐朝时，戎州城于会昌二年（842年）因金沙江涨洪水淹没，迁到了现在的宜宾市上江北。1242年到1267年，元军经常劫掠当时的叙州府城戎州州治，1267年，叙州安抚使郭汉杰带领军民赴白塔山筑城抗元。白塔山当时叫登高山，所筑城名登高城。1275年郭汉杰降元后，1276年叙州府治和戎州州治迁回三江口城。按三江城被水淹后，400多年的时间里，以其当岷江、金沙江、长江三江交汇处的水陆要冲之地，也应有城。但不是叙州府城和戎州州治所在地。原叙州府城戎州州治所在地被弃，后人称之为旧州。1059年，苏轼去市场上考察调研，去的地方可能有两处，一处可能是安阜的叙州府城戎州城，一处可能是合江门的三江城。但从“乱山围古郡，市易带群蛮”来看，古郡是指古犍为郡，犍为郡郡治僰道，治所在今宜宾三江口。有一群一群的蛮人来交易，应当是三江口更有可能。因为当时的蛮夷主要居住在金沙江、岷江夹角构成的地带内的现翠屏区、叙州区、屏山县域内。如此推来，三苏应当去过现在合江门的三江口，并且在三江口的城市住了一晚，感受到了“孤城夜漏闲”。

二、苏辙《戎州》：江水通三峡，州城控百蛮

苏辙跟着他哥哥也写下一首《戎州》：

戎州

[北宋]苏辙

江水通三峡，州城控百蛮。

沙昏行旅倦，边静禁军闲。

汉虏更成市，罗纨靳不还。

投毡拣精密，换马瘦孱颜。

兀兀头垂髻，团团耳带环。

夷声不可会，争利苦间关。

   故事就是故事：戎州既是水上交通要道，江水由此直通三峡方便货物中转贸易；戎州又是军事战略要地，是控制西边少数民族的关键地带。眼下戎州正是和平时期，黄昏时分，远道而来的商人面带倦色抵达州城，而守卫边城的禁军则因西线无战事而显得悠闲自在。汉族和少数民族在这里因为交易而形成喧闹的集市，汉人织的那些精美的丝织品，让少数民族非常喜爱，少数民族的同胞们都不用讨价还价，看上了就买走。这些远道而来的少数民族商人，他们的马匹经过长途跋涉，也显得相当疲劳消瘦。这些少数民族商人，因为生意兴隆，晚上都选择那些做工精密的毡房投宿。那些少数民族头上都扎着高高的发髻，带着圆圆的大耳环。汉族和少数民族之间由于语言不通，在市场交易时都为听不懂对方的语言而无人翻译感到苦恼。

岷江西岸的桩桩坝，位于宜宾市叙州区蕨溪镇后坝村。郭五林摄。2022年3月10日。

据当地居民说，这里原有十多根10米以上的汉夷分界的界桩。界桩以东为汉人区域，界桩以西为夷人区域。1960年造田的时候，其他界桩或被毁或被埋，仅存一根界桩还露了约1.5米在地面。居民讲，夷人不愿意住在江边，因为一旦发生战争或抢劫，容易人死财亡。住在山中，虽有蛮人骚扰，可通过修建寨堡、击鼓示警、整村联防的方式，反而相对安全。深山里的部分居民执意不留在山中，不愿搬到平坝居住。